【双黄】倒计时
我说是糖你们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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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渤你还记得明儿是什么日子吗？啊？”
黄渤倚在床头，眼睛盯在黄磊的手指上，他看那已经颇有些皱纹的手指稍稍颤着，总担心那老先生会一不小心割到自己手指上。明明放着去皮器不用非得用水果刀削，美名曰削得更认真仔细些。听到黄磊之前那句问话，低声笑道：“五月二十四嘛，我又不是脑子坏了。”
黄磊垂着头，从老花镜的上缘看了躺在病床上的人一眼，把削好的梨切成适合入口的小块，嘴角还是笑着的。
黄渤叹了口气：“哎你说说，这不能是最后一次一块过吧？”
黄磊没说话。
黄渤又笑了，眼角愈发堆起了层层叠叠的纹路：“说好了男人帮是一辈子的啊，这我应该是第一个证——”
“瞎说什么！”黄磊感觉自己心脏都抽了一下，忙插了块梨堵住了那张嘴，“吃你的吧。”
“嗯，这梨挑得不错。”黄渤知道黄磊在这些事情上总有点信的，就夸张地把梨嚼得脆响，“就是天天吃，咱能换种水果——咳咳……”
“怎么了？小渤你又不舒服了？”黄磊表情紧张起来，忙不迭地帮他揉着胸口。
黄渤咳过了这一阵，挥了挥手：“没事，就是呛着了。”
那双大眼睛里如今早已沉淀了足够多的岁月，黄渤演了一辈子戏，精湛到骨子里的演技在这双眼睛里全无处遁形，被这样盯着，眼皮便垂了下来：“真没事。”
黄磊没说话，在黄渤泛着灰白的额发上揉了一下，又叉了一块梨喂了进去。
“真挺甜的，”黄渤也不抱怨这黄小厨……嗯……黄老厨天天变着法子给他喂梨喂川贝了，“哎你也吃一块啊？”
“我要吃我再削。”黄磊说得很干脆，但没出口的话可是那句简直迷信的，梨是不能分着吃的。
黄渤慢悠悠地把嘴里一口梨咽下去，咳了两声：“也是，这么甜的水果你得少吃。”
“我没吃，我现在注意着呢。”黄磊舔了舔嘴唇，笑咧了嘴，三四十岁的时候总是说吃是一种乐趣，到老了反而注意起自己的血糖血脂了，黄渤住院了，黄磊怎么也不放心地倒下。
“所以说啊，你之前吃太多了，现在可不就不能吃了嘛。”黄渤一边说一边轻咳两声，一辈子都退不掉那点不带恶意的斗嘴，也或者只可能是他敏锐地感受到了黄磊情绪上的波动，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化解。
“是，这都是中庸之道，”黄磊舔了舔嘴唇，看黄渤吃不下去了，就把手里剩下的梨肉搁在柜子上，“你看你之前见天儿上蹿下跳的，看，现在躺这儿了吧？”
黄渤笑了起来，牵着胸口又开始咳嗽，黄磊忙站起来帮他顺气，等咳过了这一阵才再次坐回去，一下下地摸着他软搭着的额发：“之前恨不得一天洗八回澡，现在呢？我闻闻……哎哟小渤儿你都要馊了。”
“滚蛋。”黄渤被他逗得咧了咧嘴，还是憋住没敢再笑。之前他师爷念叨了他几十年的戒烟他都戒不掉，可真到了因为烟酒引出病来了，黄磊却再也没提过他之前抽烟喝酒的事情。等他那阵笑意一点点在嘴边化开，又变成柔和低软的语调：“之后的事情，你考虑过了吗？”
黄磊的手一顿。
“哎，趁着现在我还有点精神，咱还能一起合计……”黄渤咳了一声，缓了缓又继续，“你看你，咱们都拍了多少戏了，这点事你还在意吗？你跟我说说，咱一块琢磨琢磨……”
黄磊拗不过他，到底还是慢悠悠地谈起了身后事，他声音放得轻，黄渤听了一会儿，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均匀了呼吸。
“这也都一对儿的，我都想好了，我的……”黄磊一抬头，看到又睡过去了的黄渤，收了声。他嘴角眼梢都舒展开，像是嗔怪似的，“之前天天失眠，现在倒是睡得快。”他直了直腰，一下下地给黄渤把床头放平，端详了一会儿，又轻声继续着方才被黄渤当做玩笑的话头。
“墓志铭本来就总结一个人这辈子干的事儿，我想我也没干别的，就爱你啊……”
—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