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耿|磊渤】痞子与绅士(十二)

万山(窃听风云3)X 耿浩(心花路放)

私设时间线是《窃听风云3》和《心花路放》同年发生,这个故事发生在两年后。

HE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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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山踩过一地被揉皱的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把耿浩按在地上的人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跟着万山离开了。随即店员如同凭空出现一般回到店中,三三两两地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依旧趴在地上的耿浩窃窃私语,又很快地被领班驱散。店里再次播放起了优雅的音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耿浩从地上爬起来,拾起滚远的保温桶,凉透了的卤猪蹄把光洁的地板沾上黑色的酱和凝固的白色油脂,看起来脏得令人作呕。他颤着手将大块的猪蹄一块块捡进桶里,又用餐巾纸把明显的油腻和酱汁擦掉,也扔进桶中。地上的钱被一张张捡起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最后耿浩蹲在地上从手机残骸中把SIM卡找出来,其他的碎块尽量拢在一处。做完这些耿浩背起包,拎着摔裂的保温桶向外走。路过前台时他停下来,用尽量若无其事的语气说了句:“那什么,你们再清理一下吧……不好意思啊。”

前台的姑娘对他露出了八颗牙的完美微笑:“没关系的先生,先生您慢走。” 

耿浩无意义地嗯了一声,带着保温桶走出了咖啡馆,他的背因为粘满了各种各样的探究视线而沉重地微微弯曲着。走到垃圾箱前把保温桶扔了进去,落地发出一声闷响。耿浩自嘲地笑了,都说苦难教人成长,自己对这种事还真是该死的有经验。

耿浩的手机被摔了,只能跑到火车站再去自动售票机买票。最后一班车在十一点半,动车[1],因为过夜中途休息需要11个小时,比早班高铁到的还晚。但耿浩没办法在这里再继续待下去了,于是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张二等座。

动车为了乘客夜间休息熄了灯,深夜时分,按照行程在一个不知名的车站停靠。窗外一片寂静的黑,车内也一片寂静的黑。停止的列车连车轮撞击轨道的声音都没有,孤寂地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夜已经深了,但对耿浩来说必然是无眠的。

耿浩看向车窗外,而车窗上的倒影看着他。随后耿浩看到那倒影默默流下了眼泪,他梗着头咬着下唇,把许多涌动着的情绪咽回去,然后教训起车窗上蜿蜒了两道泪痕的倒影:“哭什么啊?你他妈有点出息!操,哭个屁啊!”他飞快地抹了一把脸,“有他妈什么值得哭的!”

车窗上的倒影因为耿浩的喝骂而用力深呼吸,试图把眼泪憋回去,但愈发起了反效果。耿浩看着他满脸泪水,似乎是因为他的懦弱而气恼,身体簌簌地抖着:“别哭了!”他咬牙切齿地重复着强调,提高了声音来压制住嗓音中的涩,“我他妈叫你别哭了!” 

在隔壁车厢的乘务员隐约听到声音,来这节车厢查看。空荡的车厢只有一名低压帽檐、倚在车窗上的乘客,盖着衣服睡得正熟。乘务员没有打扰这位乘客的安眠,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熟睡着的人动了动,衣服下的手紧紧抱住了背包。

最后一次了,耿浩吸了吸鼻子,为了这种破事哭,一定是最后一次了。

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角落,他终于还是把脸埋在背包上,放纵了自己的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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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站前耿浩在动车的盥洗台照了一下镜子,缺乏休息的眼睛布满血丝,又因为哭过泛着红肿,眼底还有好几天没休息好的青黑,头发在车座上蹭得乱七八糟,衣服也皱巴巴地沾着灰。看起来跟上一次一样,像个可怜巴巴的loser。耿浩深深地吸了口气,拍了拍脸颊,瞪着镜子里的人暗示:“振作起来耿浩!你他妈给老子振作起来!”

好不容易才整理好心情,耿浩准备洗把脸梳梳头,扭开水龙头却发现没有水。

北京南站的四号线永远都是人满为患,耿浩的墨镜遮了大半个脸,抓着扶手跟着地铁摇摇晃晃。有人起来给他让座,他就推了推墨镜:“谢谢啊您坐,我不是盲人。”然后在心里接了后半句:就是眼瞎看错人了而已。一这么掂量眼睛就又有点热,忙吸了吸鼻子。旁边坐着的老大爷却开了口:“小年轻净作怪,在地铁里带墨镜也不怕绊个跟头。”

哪句话听进耿浩耳朵里都戳心,耿浩扯了扯嘴角——可不是就跌了个大跟头呢。但他又咬着牙状作无事跟人瞎扯,声音干巴巴的:“啊,那啥没办法,犯病了,见不得光。”

“哟!别是红眼病吧?”旁边的人尖声叫了一句,本来挤得满满当当的人硬是给耿浩让出了一条真空带,耿浩顺势走到门口:“不是红眼病,不传染。要都得了我这病,那这世界就完了。”

车门开了,耿浩手插在裤兜里,背着包晃晃悠悠地下了地铁。

回到家耿浩扯掉衣服蹬掉裤子先栽进床里,身心俱疲却完全睡不着。辗转了一会儿又趿拉着拖鞋去杂物间翻出用了四年的小破机,SIM插进去一开机就叮叮咚咚地出来几十条短信提示,全是郝义的未接来电提醒。

耿浩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翻了翻记录,郝义平均五分钟一个来电跟催命似的。耿浩原本以为是他失联了一天郝义担心了,还没等回拨就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耿浩接起来,哑着声音叫了声“郝义”,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郝义用比他还要哑的声音说:“耿浩,东东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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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耿浩的万山仿佛了却了一桩心事,他想要从此把这个人清除出记忆,但脸颊上的隐隐作痛还提醒着他这个人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万山舔了舔腮,有点淡淡的血的味道,大概是在牙上碰破了黏膜。他已经许久不曾碰到这样大胆的人了,耿浩跟他的小狗一样,都那么爱咬人。

坐在他侧面的人看到了万山的动作和他嘴角的冷笑,于是斟酌着开口:“万总,刚刚那人——”

“狗咬你你还咬回去啊?”万总把手指交叉搁在腿上,“我们只是晚上在机场吃了顿夜宵。”

“是的万总。”

万山换了个话题:“陆总是不是已经在集团等着了?等下我们直接过去。”

“好的万总。”

万山刚踏进办公室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巧得令人诧异。屏幕上是个陌生的号码,像是网络运行商或者虚拟号码,万山分析这是基站的推销,随手按掉,但很快手机又不依不饶继续响了起来。这种反常的情况让万山慎重起来。他拨了几声内线,打开扩音,把监控线插进手机听筒里,做好所有准备才按响了接听键:“喂,您好。”

“喂,哎请问是万山是吧?”对方的声音有点嘈杂,似乎正站在大街上,“这有您的快递,但是你这个地址写得不是很清楚啊……你现在方便说一下地址吗?”

万山皱起眉:“我的包裹?”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万山示意进门的人走近,然后句句重复:“好的,我现在走不开,让我的助理去找您取快递好吧?哎好的,我尽快到。”

等挂断电话之后万山把字条递给助理:“去这里取个快递,如果东西有什么不对给阿甲看看。”

“好的万总。”

助理再次回来的时候是跟阿甲一起的,万山正在准备上会的材料,就一边收拾一边听两人汇报。

“万总,东西拿回来了,是个手机。”助理说,“阿甲检查过了,全新的,没有拆装的痕迹,也没有危险的迹象。”

“哦。”万山知道没有危险先放了心,又问了句,“快递单呢?谁寄来的?”

“北京,发件人是果汁。”

万山收拾材料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头看向助理,挑起眉:“果汁?”

“……是,果汁。”助理把快递单递给万山,复写的字迹圆乎乎歪扭扭的。

“跟上次万总买的手机是同一个款式的。”阿甲开口,“除了颜色其他都一样。”

万山嘴角勾了个嘲讽的弧度:“行,我知道是谁寄的了,没事,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他随手把那手机扔在桌上,“会议要开始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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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会议定的就是下次投资方向,签合作意向书。万山准备得充分,讲起来游刃有余,其他人也对万山的报告十分感兴趣。

会议讨论的整体还挺成功的,结束之后陆总请万山到办公室,又亲手给他沏了一壶茶:“小万啊,你讲得不错。看你现在,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休息两个月还是有好处的啊。”

万山双手接了茶,掩着喝了,放了杯子就带了笑:“承蒙陆总关照,难得偷闲,惭愧啊。”

陆总笑着冲了水,瞅着他:“还是短了,你看你,在大理的时候跟小年轻混在一起还玩点小浪漫,但一回来,啊,说话做事还是这么老气横秋的。”

万山扬着眉笑:“陆总说笑了,我是个俗人,小浪漫什么的可玩不来。”

陆总笑着点了点他:“不诚实啊。”他站起来取了件东西递过去,“喏,你夹在材料里给我的书签,看看,这是不小心落进来的吧?”

万山接到手里的是个简单到粗陋的书签:裁开的白纸上放一片压干的玫瑰花瓣,被封在宽透明胶带里。背面简单写了“万山送”和日期,正是他们争执的那天。万山所有否认的话都被那三个字堵了回去,诧异自眼中一瞬而过,在思考之前便下意识地戴上习惯的客套笑意说一声:“陆总过奖了,打发时间而已。”

陆总笑了一句:“这可是要有心才能做出来的东西,之前你可没这样的心思。”接着他又认真了表情,“你理解了顾客想要什么、发自内心地想要做好,这样的质量才能保证,实业是这样,服务业也是……小万啊,你这趟大理,没白去啊。”

万山的嘴角翘了翘,不至于为了这种细枝末节下陆总的面子,面上还做一副恍然大悟的受教模样:“要多谢陆总提点了。”

陆总摆了摆手,感慨道:“这年头想赚钱的人太多,想做好事情的人太少了。我总想着,要做好企业就得先做好事情,要做好事情就得先做好人……可惜啊,这么想的人太少了。”

万山听他感慨不置一词,陆总自出了会神就笑了:“来,喝茶,哎呀,我这个人爱絮叨,烦了吧?”

万山忙伸手接了茶盏,这话随口就能接:“陆总说笑了,我正听着有意思呢。”

喝完了这杯茶万山就告辞了,走之前陆总提醒他拿好那枚书签:“小心点,再弄丢了可就难找回来了啊。”

万山随手把它揣进口袋,笑着道了句谢。回到办公室后万山随手把它扔进废纸篓,真不明白陆总怎么会三个歪歪扭扭的字认成他的笔迹。他准备找材料的时候看到压在那叠文件上的手机,拿起来的时候碰到了屏幕,背景是夕阳下金红色的洱海,干净简单得只有最初的系统软件。

通讯录备忘录通话记录都是空白的,照片却有几十张,大多是风景、客栈的物品和大理形形色色的小吃和小玩意儿,也有几张偷拍的万山和果汁。

万山几乎认不出照片里的自己,他已经记不得自己上次露出这种放松的表情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张照片是耿浩的自拍,盘膝坐在地上,旁边散乱着吉他和乐谱,果汁蹲在他的膝盖上,看背景应该是在家里照的。耿浩对着镜头摆出了一个剪刀手,傻得毫无创意。

万山看了一会儿就把手机关掉了,向后仰在办公椅上。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寄出这个手机的时候应该是前天,也就是他还没有跟他挑明……那么耿浩送给他这个一模一样的手机想表达什么?他把交易关系搞得那么情意绵绵的,又想要做什么?

万山的脑中翻滚出千百种念头,又一一推翻,断不会思考之前那个被他笃定了的答案。只是鬼使神差的,他把之前扔进废纸篓里的那枚书签捡了回来。

—待续—

[1]这里为私设,实际上海到北京的火车最晚是21点的动车,次日8点到(确实中途会停)。再晚的只能选择换乘,比如上海—南京—北京,到南京是凌晨2点,到达北京跟早班的高铁时间差不多。早班高铁是6点开,11点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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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没当心又把小耿浩弄哭了,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大纲真的是要虐万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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