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AU。架空朝代。全员出现。满屏私设。缓更。
保证HE。
可能二十多章会出现红猪的副CP，不会过多描述。
================================
章九、山雨欲来风满楼
“黄磊——”黄渤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眼瞥到他爹再开口就改了称呼，他心里着急，倒是没在称呼上歪缠，“师爷，好像有情况了。”
黄磊见他这模样便有了分数，他搁下手里的书册，端了杯早晾好的白开水来给他，看着黄渤端起来一口气喝干：“小渤，不着急，慢慢说。”
“山上几个地方有人动过了，村头孩子也说有面生的货郎来过。”
黄磊抿了抿嘴唇，看黄渤比他还着急的模样，先对三叔点了点头。黄三叔熄了手里的烟，站起来道：“我去找里正去，你俩一会过来。”
黄磊应了一声，黄渤往他爹离开的方向张望一下，坐下开始跟黄磊细说今天的情况。黄磊听了，紧张确是有，但嘴角也略翘起个弧度来：“看来他们还是试探居多，并非得到消息。”黄渤在这种判断上断不如黄磊，只等着他解释。黄磊却没给他解惑只是笑，但那笑没透进眼中：“一年多时间，倒是在咱们估测中——他们也算是有盘算，特意选了农忙的日子。”
黄渤撇了撇嘴，黄磊看向他时才真正露出笑意来：“但他们不知道我还有你，小渤。”
-
正是秋收时分，里正和黄三叔为了黄磊的分析，也是挤出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十分重视。黄磊也不过把之前已经说过的话再重复了一次，他生怕对方做出些在水里下毒或者放火的事情来，千谢万谢地请里正去说，组了执勤的人每夜绕着村口转一圈，面上的话是免得秋燥燎了粮食。
勤嫂子已然按照黄磊的安排，在这一年里逐渐增加跟村人的来往，话里话外都把黄磊看成命根子似的。但口上称黄磊大了，家里过得拘谨，盖不了房，幸而黄磊并入了三叔家里，大半时候都跟黄渤睡在一屋。也还好黄三叔他们家炕头大，且黄渤虽然过了十岁生日，个头却没再怎么长，比起已经搭到黄三叔眼睛的黄磊来矮了整整一头。睡觉的时候乖乖蜷在旁边，基本不怎么占地方。
待拜别了里正，三叔带着两个小子回了家，距离睡觉还有点时候，黄磊在灯下读策论，黄渤叼着根鱼干看画本，练完了字的纸又涂满了各样的小人。
黄渤书也读了两年，字也学了不少，黄磊看出来他聪明归聪明，在读书上耐性差了些，若是学八股肯定学不出来什么，村里有孩子考了童试，他也没逼着黄渤下场，倒是托勤嫂子赶集的时候找些了些闲书给他，现下黄渤就迷上了画画。
黄磊看完了一册抻了抻筋骨，看到对面的黄渤，敲了下桌面：“小渤，来做个算学。雉、兔同笼，上有二十一头，下有六十五足。问：雉、兔各几何？”
这是《算经》中的一问，今年开春黄磊就教了算学，待背熟了“秦王暗点兵”一类的口歌，“盈不足术”“荡杯问”也慢慢讲了些，这些难些，黄磊也不求人人都会，只愿意听的留下听听罢了。黄渤几乎日日跟他泡在一处，自然也学了些出来。黄磊现在问得便是道鸡兔同笼，只是他故意留了个心眼，把题改出了岔。
黄渤眼皮都没抬，手下稳稳地描完了一个人形才说话：“黄磊你说话别老文绉绉的，前天那个洗碗的也是。”
黄磊笑了一声：“行，那我说简单些，把鸡跟兔子关在一个笼子里，数头有二十一个头，数脚有六十五只脚，问你现在几只兔子几只鸡。”
黄渤瞪着面前的书直了一会儿眼，再慢悠悠地把那根磨牙的鱼干嚼完，黄磊含着笑，期待着黄渤察觉这是道错题，等了一会儿他反而说话了：“十二只兔子，九只鸡。”
黄磊眉头一扬，心里稍有点失望，但还是笑了出来：“嗯？你这怎么算出来的？”
“你看啊，十二只兔子是四十八只脚，九只鸡是十八只脚。加一块儿，二十一个头和六十六只脚……”
黄磊听他说到这笑了一声，忍不住提醒他：“我说的是六十五只。”
“我知道，”黄渤不以为意地一挥手，“你这不废话嘛，兔子跟鸡腿都是双数，你这怎么能数出个单蹦来。所以要么有只鸡少了条腿，要么有只兔子少了条腿。但你看啊，鸡啊都是家里养的，你少了条腿这不肯定就给炖了吃了，是吧；兔子呢都是猎户打的，夹断条腿多正常，所以断腿的是兔子……哎黄磊，你笑什么？卧槽你别揉我头！”
黄磊笑按着黄渤好一顿搓揉，这是小时候祖父这般逗他的，他当即便以“腿数必然成双”的理由驳了。现在他闲来想逗逗黄渤，却没想到这孩子反而给了他个答案出来。现如今已经过去三年多，红雷将满十六，三皇子也过了十五生辰。局势越发紧迫，贵妃和太子也显出针锋相对的姿态来。黄磊听闻一些，让乳母回京的时机也将成熟，他身边如今无人可用，黄渤仗义又机灵，他这一刻从未有过如此想要带他回京的念头。
但再看看气哼哼地又摸了一根鱼干塞进嘴里继续描画本的黄渤，黄磊又犹豫了。自己身在这样的家族，必不可少卷入朝中争斗，而黄渤本能无忧无虑度过一生，又何必把他牵扯进来？他那样的性子，就算万幸全身而退、甚至得了高官厚禄，忧虑又哪里少于喜乐？但话又说回来，少了这样的一个帮手，真是万分惋惜。
黄渤误会了黄磊的表情，他咬着笔杆琢磨了一会儿：“哎，你怎么着了？害怕啊？”
黄磊回神，摸了摸他的头，嘴角弯出一个弧度：“确实有点。”他知道终究还是自己的身份连累到了大家，若没有此事，何必屡屡召集众人？虽然计划看上去万无一失，可哪里有十成十的把握？黄磊实在是怕连累到黄家村。
“没事儿啊。”黄渤站起来拍了拍黄磊的肩膀，“咱不都计划好了？放心吧，我肯定护着你的。”
黄磊仰着头看向他，满眼都是星光璀璨。
-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村口的树下扭住了一个人。
黄磊没有出面，只听黄渤说是另一个小分队发现的，其他的几个队怕声东击西特意去了旁处，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因此虽然错过了里正把他们送去报官，回来也很有话说。
黄磊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模样，心中一局暂定，但仍不敢放松警惕，嘴上很是夸了黄渤一回。黄渤得了黄磊的赞扬，简直比得了里正的夸奖还兴奋，若有尾巴只怕早翘到天上去了。三叔也对儿子今日的表现也很满意，对妻子前几日说的那番话也动起心来。
此后黄家村似乎恢复了平静，直至进了腊月都再没有什么异动。今年初雪下了的那一日，黄渤兴高采烈地来找黄磊，说里正家的大哥回来了，今年开始挣手艺钱了，带回来的是银子；之前娘再去镇上走舅家，徐峥如今已经跟着走商去了，还不是跟着堂叔，是个走得更远的商队，他爹和他娘见他现在识文断字也会算数，也准备把他往镇子上送，能学点什么也是个造化。黄渤现在十岁，半大小子正是开始学手艺的年龄，三叔三婶这样打算也不是没有道理，且黄渤自己也很是乐意。黄磊笑了笑，点头说几句不错，黄渤眼睛一转又道：“你现在不怕人逮了，跟我一道去镇上，你懂得多，肯定去处比我们更好……指不定能当个大掌事呢！”说到最后，已然是满眼放光了。
黄磊真正笑了起来，他终于懂得何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但对着黄渤闪闪发光的眼睛，他却又说不出扫兴的句子。他伸手捏了捏黄渤的颊，在那少年不快地反抗声中笑言：“或许……当真能做个大管事吧。”
-
千里之外的京城，也到了送年礼的日子。孙红雷已经过了十五，虽说皇子的生辰不会有人忘记，但没人在意，总能在细节看出怠慢来。譬如大小贺礼都是分毫不错按照祖制，宫人议论纷纷，不敢比太子，但不看也知晓，半年后的三皇子生辰，那礼单肯定更要厚上三成。
没亲娘的扶持，没亲爹的关照，也没最亲近的伴读黄磊在身边提点，又有贵妃执掌后宫，孙红雷前些年栽了好些跟头。第一年禁足时在贵妃的授意下减薄了衣料，又少糊了窗纸，幸而黄磊给他囤了丸药才没烧起来。中秋家宴报了“二皇子风寒”，孙红雷偏顶着未愈的身子闯了宫宴，夺了份节礼回去。三皇子委曲求全，二皇子横冲直撞，帝王雷霆震怒，再见到他走动时，已经进了腊月。
慢慢的孙红雷懂了什么人能惹什么人惹不起，但就算惹不起的他也会去挣一挣。宫里养出来的孩子都是精致的，用眉间眼角的表情表达计策言语。唯他惯了横冲直撞，宫里不知多少人说他是个山贼野匪，往往用熏香的帕子掩住口鼻娇笑一声“当真是缺了娘教养”。但他毕竟身份在那里，再多的床头风也只是在本就落到君王心底的孩子再令他不喜，仅此而已。
到了今年，孙红雷也到了领差事的年岁。
北方蠢蠢欲动，管虎依旧下落不明，太子母族想为太子加一份筹码，却需掂量家中再出哪位请战；宰相心系女儿外孙，可惜做惯了文臣，结交的也鲜少懂行兵布阵。太子和三皇子角力难定，也顺便把碍手碍眼的孙红雷推到了民部，又接到年前催讨欠款的差事。
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向来是吞银子方便吐银子难，他一无威望二无人脉，追讨欠款简直难如登天。太子并贵妃俱不将他放在眼里，只三皇子笑言斩草便要除根，一丝希望都不要让他存有。他毕竟序长幼于前、名分也同自己相仿，唯有一步步令父皇彻底厌弃乃至死了，才能真正安心。
贵妃果然称妙，同父亲商议之后，孙红雷便因一句“性子直爽”，落了这样的第一件差事。
京城已经冷了下来，几日后便是腊八、差事需上报的日子。可百万两银子，讨回来的尚不足五万。欠款的王公贵族都是油透了的，甚至不用孙红雷说明来意，就已经涕泗横流地剖肝沥胆，表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恨不得过年都只有白薯可吃。
孙红雷屡屡碰壁，每逢问及皆为“不得”，皇上已多有不满，他下了早朝，看向空中零星雪花，再次思念起黄磊来。
自孙红雷领差开府后，便去寻过黄磊踪迹，一说他路中颠簸身亡、一说他足智多谋半途脱身，孙红雷没有可用的探子，消息也不甚确定。只黄家余部在关外却是实在的，他产业不多更无经营，只能稍稍拿月例孝敬，给他们贴补些罢了。且孙红雷明白，在宰相、贵妃和三皇子，甚至太子心中，黄磊的威胁比自己更甚。在他无法保证黄磊安危之前，他也担心自己贸然寻到黄磊反而害了他，他这些年寻找，也只是想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好好活着。
“二哥哥。”孙红雷被这样奶声奶气的声音一唤便回过神来，面前站着的正是序四的公主霏。眼下正四岁，母妃乃四妃之一的荣妃，因怀相不好产时大出血险些一尸两命，最终幸而母女平安，荣妃身体虚弱，也落下了无法再生育的大疾。
至于为何在宫中坐怀还会怀相不好，端看后宫十余年未曾有存活下来的婴孩，便也知道其中利害了。
四公主是宫中金枝玉叶里唯一对孙红雷友善的，许是她哥哥们都同她年纪差别太大，不屑于同她扮兄妹情深。只她某天偷跑到孙红雷处，正碰到他给自己焖烤红薯。孙红雷思念黄磊，四公主孤独寂寞，两人分吃了两个烤红薯后，就结下了一份感情来。
孙红雷身边虽有血亲，却时时感觉群狼环伺，难得得到家人的亲近，他虽不擅长，却也乐于同这个小妹妹玩耍。当下便抱她起来，要往御花园里走一走。
两人正有说有笑，迎面碰到了三皇子。孙红雷没放手，四公主就在他怀里给自己三哥行了个礼。
三皇子嘴角一弯：“四妹年纪大了，亲近人也还是要分个好坏。”他眼睛对着四公主，话却句句指向孙红雷，“越是身边的越要仔细，挑个太差的误事，挑个太好的误人。”他干笑两声，也不同孙红雷见礼扬长而去。
孙红雷慢慢地把四公主放下，让她身边的丫鬟婆子把她送回荣妃身边，自己慢悠悠地出宫回府。他没黄磊那么好用的脑子，却也并非傻子，等他坐到府里，便也猜透了黄家此案背后的事情。
“磊磊啊……”孙红雷双拳紧握，恨黄磊不能借他那脑袋，把这些阻障尽数理清。
—待续—
磊哥的CP真的只有磊渤，真的只有磊渤，真的只有磊渤，重要的话得再说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