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君

S3E8 RE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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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知道我们昨天说的都有点过，所以才应该认真坐下来聊一聊，‘感情应当以忠实诚恳取代虚伪欺诈，以互尊互敬取代利己自私，以道德文明取代轻率行动’，这闹别扭总得解决吧？是我们之间是有问题，有问题不是正常的吗？得解决问题吧？”

孙红雷撑在动车座椅上对着镜头自拍，黄磊在他旁边絮絮叨叨，这么多年朋友孙红雷早就习惯了，听了一耳朵也浑然不觉。可黄磊越说越着急，手指咚咚地敲着扶手，这就让孙红雷的手机都抖了起来：“哎呀磊磊你别敲，别闹，这抖，照的都虚了。”

黄磊皱着眉瞥了他一眼：“红雷你能不拍了吗？”

“我给粉丝发福利呢，来来来你也跟我一块儿拍呗，来。”

“去，烦着呢你自己拍去。”黄磊没好气地把孙红雷的手一推，孙红雷指了指还在憋闷的黄磊，熟练地找到角度咔嚓咔嚓拍了N连拍：“我说啊，你这絮叨，啊，这脾气，黄渤儿就被你烦走的。”

黄磊踹了他一脚。

“啧，磊磊你就听不了实话。”孙红雷终于把手机搁下了，“你自己想想，你，昨天你自己跟人黄渤儿说不想跟他说话了。”

“那我是说我‘现在’不跟你说了。”

“你看看你看看，咬文嚼字的，一点不大气。”孙红雷嘲笑了黄磊一回，又真心地想帮兄弟追对象，“小渤那心思你不知道吗？你后面你解释没？”

“我不是没找到机会嘛。”

“行了啊黄磊，”孙红雷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没看最后你还一门心思说我跟艺兴联手赢啊什么的，黄渤儿都不想搭理你了。”

黄磊舔了舔嘴唇，继续闷头不做声。

“嗯，生气，继续气，你说你们就太聪明了，聪明吧想得就多。”孙红雷噘着嘴卖了个萌，感觉这张不好看，又把墨镜摘了再拍两张，“你也是，小渤也是，话非得藏一半说一半的，累不累啊。”

黄磊翻了个身没理他，孙红雷终于拍到一张觉得不错的，认真美起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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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晚上是他们这次极挑拍摄的最后一站，大家都有些疲了，强撑着尽力玩好最后这一期。可偏偏这一期是金条3，天又热得厉害，前一天休息得不怎么好，这一天又烧脑又拼体力，人人状态都不是最顶峰。

黄磊其实这一期是想拉着黄渤一起的，三亚嘉宾太多，成都两人又没凑一块儿，这一期大家都辛苦，以和为贵，刚刚好就不错。谁知道录了不到一半儿突然爆发了信任危机，中间话赶话的，莫名其妙的还吵了一架。

其实黄磊看出来，黄渤拍到最后的时候心情就有些不好，可他就被激起了好胜心，一定要算到赢。演员最忌讳出不了戏，导演喊了卡，黄渤舒了口气跟雷前辈寒暄又跟兄弟们笑，给他的也是一个柔和的眼神：“是吧黄磊？”

“啊，是。”

照例的拍摄后聚餐夜宵，照例大家的各说各话和总结陈词，黄渤笑眯眯地坐在桌子的最角落，过分活跃的根本不像是四天没睡够二十个小时的人。

“这几天拍摄大家都辛苦了，还在拍摄当中完成了发布会，都不容易……”

黄磊坐在桌子的另一端，端着酒杯，大概真是跑得久了，有点超负荷工作后终于能够休息的疲惫。

七嘴八舌地聊着的是这几天的拍摄，大家聊三亚的暴风聊成都的大雨，聊美女嘉宾和热辣的火锅，聊得气氛热热闹闹的好像没有今天这次拍摄似的，黄磊在黄渤的酒杯上碰了一下：“来小渤。”

黄渤转过头去对他笑了笑，干了杯里的酒。

这次的夜宵结束的挺早，黄渤在吃到最后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像是在讨论电影或者剧本，精力最旺盛的人离开了桌子，剩下的局也就很快散了。

黄磊的屋子在黄渤的斜对面，中间隔着七八间屋，他走过去，又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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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的采访黄渤才刚刚说过，他们能分得清游戏里和游戏外，玩得再认真也知道是游戏。

可这次呢？

黄磊承认自己又认真了，黄渤笃定的那一句“剩下的只有被你抛弃”成了所有不安的导火索。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愣在原地，他还能记得黄渤平静地仿佛在叙述今天天气很好的事实。黄磊努力说服自己应该明白黄渤所说的并不要进行引申，可他还是控制不住汹涌着的感情。

他庆幸墨镜成为了最后的一层屏障，他压抑着情绪尽量平静地问一声：“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抛弃你？”

然后他暴躁地打断了黄渤那些莫名的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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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磊翻了个身。

凌晨两点，他还是没有办法制止自己去敲黄渤的屋门，如果没有被助理拦在走廊上。

“黄磊老师？您还没休息啊？”

黄磊也有点意外：“怎么，你们刚忙完？”

“是，刚才在讲电影后期的事情，我们中间离开了一会儿渤哥就睡着了，估计这几天太累了。您找渤哥吗？”

“没事没事，我这听外面有动静出来看看，行没事儿就好，这么晚了抓紧休息吧。”

“哎，黄磊老师您也早点休息。”

黄磊对着黄渤的屋门愣了一会，还是没忍心吵醒难得入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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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磊这一晚上睡得都不好，早上六点多就醒了，像是心电感应似的一开门，正对上拖着箱子的黄渤。黄渤收拾得干净利落，见到裹着睡袍凌乱着头发跑出来的黄磊吓了一跳，随后又笑笑：“嚯，你这梦游呢啊？”

黄磊没理会他的玩笑，他把黄渤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小渤你干嘛去？”

“啊……啊我去机场。”黄渤还是笑着的，他把包往上背了背，“临时有点事，我先回北京了。”

“回北京？”黄磊的眉头皱出了崇山峻岭，“你不回青岛？”

“啊，昨天临时有点事，说先回工作室一趟。”黄渤的眼神还是轻飘飘的，像是没看到黄磊再次聚集的火气，“行我先走了啊。”

“你回北京怎么不跟我说？”

黄渤的背影顿了一下，像是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他回过头来，脸上还是无奈地笑着的，像是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昨天晚上突然说的，我寻思都这么晚了。”

黄磊的眉还是皱着的，他上前抱了抱黄渤：“路上小心。”

黄渤嘴角一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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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磊空长了一副看上去的好肚量，对黄渤的事情是斤斤计较。孙红雷越是跟他分析黄磊越是烦，他跟孙红雷认识黄渤的时间不分伯仲，可孙红雷说起黄渤来也头头是道。

再好的兄弟，该吃的醋也还是要吃一吃的。

最好的兄弟，忙总还是要帮一帮的，不然白吃了家里那么些红烧肉糖醋排骨和赛螃蟹。

车一到站黄磊就跟触底反弹的弹簧一样弹起来，孙红雷愣愣地问了一声：“磊磊你干嘛，尿急啊？”

“红雷咱是不是好兄弟？是吧？哎，这东西你先帮我搬一下我现在琢磨着得去处理点事儿。”

“找黄渤儿？”

黄磊已经在三步开外了，头都没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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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师一路墨镜口罩直奔黄渤工作室，可惜扑了个空。天已经黑透了，这段路磨去了黄磊的火气，让他站在黄渤的家门口时自认为的心平气和。黄磊没掏自己那把钥匙，伸手按了门铃。

黄渤一开门，站在门口的就看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黄磊。

“小渤。”黄磊撑着门框仔细地观察着黄渤的表情明知故问，“小渤你忙着呢吗？”

“你怎么来了？”黄渤垂着眼睛躲开黄磊的视线，把他往屋里让，“进来，坐。”

“渤儿。”黄磊抓住了转过身的人，“我们谈谈吧。”

“哎呀，我这还有点事得弄，明天一早就飞青岛了。”黄渤把桌子上的东西整理地哗啦哗啦响，“嗯你先坐一会儿，我弄完这点儿。”

“行，你弄。”黄磊揉了揉额头，没戳破黄渤最简单的谎言，“你晚上吃饭了吗？我还没吃呢我做点饭去？”

“不用——”

“做点凉面吧，拌个凉菜。”黄磊轻快地打断了黄渤的话，“饿着肚子效率不高。”他对着黄渤笑了笑。

黄渤听到上楼的脚步和拉开又关上的厨房门，掩住了煎炒烹炸的一切声音。黄渤攥了一下拳，其实有时候陪伴的感觉挺微妙的，明明连对方的声音都听不到，却不得不承认哪怕只是意识到他存在在同一个空间的时候，就会有下意识的安心。他适应一个人存在于自己的屋子里时间有多久，习惯他离开的时间可能就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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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磊出来的时候端了面和菜，维持着他惯有的微笑叫着楼下发呆的人：“小渤来吃面了。”身体被养成的条件反射让胃饥肠辘辘地叫了起来，黄渤站起来，走向了那个惯用计策的人。

“保准好吃。”黄磊在他手里塞了一双筷子，乐淘淘地仿佛一切如常，“相信我。”

黄渤的嘴角扯了扯，低下头夸张地赞扬：“一闻就特别好吃，哎呀我还真是饿了，真是特别香。”他夹了一大口塞进嘴里，鼓鼓囊囊地仰着脸对黄磊瞪起眼睛表示美味。

黄磊突然就哑了声音，然后他舔了舔嘴唇：“慢慢吃。”

“那不行，这么好吃的面。”黄渤挑了挑面条，又塞进嘴里一口。

“小渤你细嚼慢咽，你慢慢吃不然伤胃。”黄磊的筷子戳在碗里，眼睛几乎要粘在黄渤身上了。

“行，都听你的，黄老师在行嘛。”黄渤挑了一筷子慢慢吃，沾了酱汁的嘴巴一鼓一鼓的。他的视线落在面碗上，再自然不过地安静地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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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渤……”黄磊在这番演技上输给了黄渤，他先一步败下阵来，拨开自己故作无事的面具，“咱们谈谈好不好，认真谈这个问题。”黄磊拉住吃完饭要去收拾碗筷的人，他的手攥在他的肘上。

“谈什么？”黄渤轻笑，他转过来看着黄磊，“昨天的拍摄？早上没告诉你就回北京了？还是信任？”他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有点轻飘飘的上移，听起来像一句讽刺。

黄磊皱起了眉，他不喜欢黄渤那句话里的意思：“我那么不值得你信任？”他抓着黄渤的手有点抖，“咱们在一起快要三年了……小渤，小渤我想不通，我现在也想不通……到底为什么？”

黄渤沉默了一会儿：“黄磊，你自己说呢？”

黄磊一怔：“你生气了。”

“是。”黄渤答应得很快，几乎像是打断黄磊的话。

黄渤的脾气实在太好，以至于黄磊几乎要忘记黄渤真正生气的模样，他甚至下意识想要笑着反驳一声“不可能”。黄渤的嘴角轻轻抿着，静静注视着黄磊，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满得要溢出来的伤心。

之前说不想聊的是你，现在说聊一聊的还是你。

“黄磊……黄磊……”他舌尖上滚着这两个字，推了推哑然的人，“我去阳台抽根烟。”

黄磊一心想让黄渤戒烟，每次让他发现就从气管到肺泡唠叨个没完，后来黄渤跟他打游击似的，倒是少有这样直截了当的说。但这次黄磊没抓住，被他推开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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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渤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抽烟，整个人笼在夜色里，只有烟头一明一暗的。

黄磊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提醒了一声：“小渤，差不多行了。”

黄渤像是再狠狠嘬了一口，那亮红色飞快地跃了一大截，然后在指间黯淡下去。黄磊趴在栏杆上，跟黄渤并排着。天上隐隐约约透着点星星，大概是雾霾没有那么重。

黄磊昂着头，旁边是同样安静地趴在栏杆上的黄渤。

“小渤，你说的那句是真的吗？你觉得剩下只有被我抛弃。”

没有的愤怒，更多的是带了点落寞的平静。

“……一半吧。”

“一半有什么？”

“就比如……”黄渤的指尖在栏杆上敲了敲，“分金之情。”

黄磊偏过头，他清楚黄渤并不仅说的是这一次的游戏，他的眉头像是从来没松过：“你不是吗？”

黄渤以喟叹的声调开口：“黄老师，您真的这么觉得啊？”

黄磊的付出的毫无保留，就为黄渤的隐藏而不满而愤怒。越是在意，就越是拉高了对对方的标准和要求，当双方一体时，宽以待人就变成了严于律己。他想问黄渤为什么不能相信他，相信就算黄渤玩得穷困落魄就算跌得一无所有自己也会笑嘻嘻地过来说小渤、小渤来抱抱；为什么自己在他想象中就一定是趋利避害；为什么那些维持情谊的句子落在黄渤耳中，就更像是分道扬镳的催促。他最后是恼了的，既然你这么想我，那我就如你所想，他近乎赌气地横冲直撞，也看着黄渤低气压的一言不发。

黄渤能明白黄磊为什么恼怒，但他又不太能理解黄磊这次的怒火。黄磊气的不是隐瞒实力也不是跟红雷结盟，而是在他看来自己这些转过来都成为对付他的铺垫。或许他的恼怒不仅是对黄渤的，其中还夹杂着对自己本身的懊恼，因为算无遗漏的神算子到底还是输在了他最引以为傲的计算分析上，终究漏算了黄渤的隐瞒。他爱憎太分明，目标太明确，但又同时有出类拔萃的好口才，大道理和感情牌都玩得炉火纯青，他赌气、他想要来安抚都是正常的，黄渤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他还是生了黄磊的气。

黄渤又点了一根烟，他抽了两口，黄磊便从背后把他抱住了，手里的烟也夺了过去。黄渤没动，任凭黄磊揽着他。

“渤儿，你跟我说说。”黄渤惯于把所有的负面情绪自行消化，不想让任何人为难。这句话搁在之前任何一年都不可能从黄渤嘴里说出来。黄磊意识到了黄渤的反常，诧异压住了所有滔滔不绝的大道理，他忽而有了点紧张的感觉。

黄渤没说话。

黄磊低头碰了碰黄渤的耳朵，黄渤愿意把不安全感表露，那真的该是他的幸运：“小渤……”他清楚地知道黄渤的弱点，他放软了语气，像一只撒娇的大狐狸。

“你觉得我跟其他人在一块儿，都是什么样的？”黄渤开口，这不仅是针对跟孙红雷没有缔成的盟约，更是他们之间黄磊总是半真半假抱怨的“小渤你对谁都这么好”。

“你觉得我就是不信任你吗？”这说的大约也不仅是藏盐票和报低价，而是他对他下意识的保留。

“黄老师，你的信任啊……”黄渤又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在感受到黄磊的无言后，拍了拍搭在腰上的手，“行啦，我知道你是无意的，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这话吧赶到这里了……没事儿了。”他想拉开黄磊的手，但黄磊猛地收紧了。

“不是这样的，小渤，不是这样的。”黄磊小心翼翼地圈着他最宝贝的人，袒露着骄傲者的担忧疑心，“你说得对，我都没注意到其实你可能感觉是这样的……不是，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我本来是很自信的，真的小渤，我觉得你答应我就是给我最大的自信了。可你之前那一句我没法儿不乱想，我知道你可能说的就是在游戏里但是我就是没办法。”他用力摇了摇头，没有引用那些华丽的句子和沉甸甸的大道理，急切的像一个现在恋爱烦恼中的大男孩。

黄渤的嘴角弯了弯。

“我想着咱们都在一块儿这么多年了，你该明白我的心意了，你不然不能答应我——”黄磊皱着眉头舔了舔嘴唇，不笃定不冷静不尽在掌握，纠结地像个患得患失的孩子，“可你对他们谁都好，我想让你对我跟对他们不一样，你是我的啊小渤。”

“谁是你的了？”

“我也是你的。我是你的人小渤，你也是我的人，这咱们早就说了，那么就之前就说了是不是？”

黄渤哼笑一声，黄磊这就算是要表白也是放不下来的态度：“这几句嘛，还听着有点意思。”他靠在黄磊的胸口，仰着头看黄磊的表情，“话说得太长可不就把人绕晕了。”

黄磊笑了起来，他低头亲在了黄渤的额发上，气息吹着那一绺软毛，于是黄渤也被他逗笑了，他推了推那压下来的脑袋：“我以后也注意，哎哟……哎黄磊你再这样以后不跟你说了。”

“那可不行，你得说，我可高兴了我高兴听你说。”黄磊轻轻地亲他，“小渤我还有一句，这句也短。”

“嗯？”

“我爱你。”

—终—

其实我感觉写得很矫情。

感觉他们就应该是几句话就明白对方的意思，然后两杯酒就解决问题的。

坐等明天严导打脸，他们当天就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