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AU。架空朝代。全员出现。满屏私设。缓更。
保证HE。
可能二十多章会出现红猪的副CP，不会过多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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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九、相逢何必曾相识
黄磊跟孙红雷隔出包间，摆出个清场的意思，侍卫们便心领神会地分散坐开，以这样的姿态占据二楼全部空间。在屏风合起来之前黄渤对黄磊笑着略弯了弯腰，孙红雷全然不觉，黄磊的犹豫也不过一瞬而过。
黄渤倒是浑不在意，他知道黄磊和孙红雷的身份，他们谈的内容不是自己该听、也不是自己能听懂的。只是二楼全是孙红雷的人，黄渤颇不放心黄磊单刀赴宴。黄渤出去这些年听多了话本演义，皇子年龄渐长且年岁相若，实是暗潮涌动。虽说雷、磊二人乃幼时好友，但毕竟孙红雷身在天家，如今又身居夺嫡漩涡，父子兄弟情分尚且不顾，朋友二字又有多少分量？可惜他使出浑身解数，也只得混了个蹲坐在楼梯口的位置，便是店中正经小二来送饭，也由侍卫接手。
黄渤竖直了耳朵，这时才懊悔自己在那只老虎那儿学的能耐还是不够，若是把通体五感的法子也练熟，莫说两人谈的内容了，怕不是嚼了哪道菜、饮了几杯酒都能查闻。黄渤抓着楼梯栏杆在反省，眼睛一掠，看到楼下有个半大小子，鬼鬼祟祟地往楼梯这边看。
他探头探脑的却没做什么要紧动作，几桌侍卫吃酒没理，黄渤却发现了，见他这夸张姿势有些想笑，再看对方模样俊得很，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怎么看就算是细作也都只是个半桶水的。黄渤眼珠转一转，毛巾往肩上一甩，拎着茶壶下楼，故意加重口音：“哎，在这干么？”
“啊……啊……”那小子吓得一愣，又飞快地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哥，我是西城旺兴杂货的，楼上的老板说要买我们的东西，我是给老板带过来东西。”
黄渤眨了眨眼，不说那一口南地的话有多违和，单凭他完全把自己当成小厨的伙计，就知道他对京中不熟的。可黄渤还没套出这小子的来头和缘故，便不动声色地继续说：“小哥儿看着眼生啊。”
“哦，我是新来的伙计，我叫朱滨石，叫我小猪就可以了。我刚来京城，不太熟悉，掌柜就把这样跑腿的活就交给我，叫我认识认识几家大铺子。”
黄渤戏要做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说呢，听着不像京里的人，我叫曹波，小厨这里跑堂的。”他随口扯了黄磊的化名做姓，名的字儿也拐了个音，听起来居然还顺耳。
两人见过了礼，黄渤又说：“小猪啊，二位贵人正在二楼雅座，不好上去打扰，我看看是什么东西，要不犯忌讳军爷就下来取了。”小猪半张着嘴好半晌不知道怎么回应，实在要让人起疑了才支吾一声：“小东西，没什么的。”
“那就不好放你上去了。”黄渤歪着嘴笑，看对方眼神挣扎：“那我待会儿再来。”
“你非得见着人啊？人贵客哪里那么容易见你的。”黄渤提起了点警惕心，可那半大小孩忙摇头：“不是不是，钱还没有给啊，买东西给钱天经地义啊，对吧？”
黄渤把他打量了一回，普普通通的粗布褂，领口露出来的里衣却是最上等的雪织缎，干干净净地，头发还打理过，怎么看也不是个骗这点铜板的。不过段数不算高，这局做不全，应该背后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黄渤点了点脸颊，心念电转就有了计较：“那待会儿我过去喊你好吧？等他们谈完事儿了。”
“不麻烦哥了，我就在店里等会儿吧。”
“没啥的。”黄渤笑了笑，“他们菜还没上齐，指不定等到什么时候。”
“啊……”小猪点点头，“那我去隔壁几家看看，你喊我一声我就听到了。”
“哦，今天是你跑货啊。”这几家铺子，总有个在外面支应的伙计，给各家定的货送上门，也会身上带点小东西顺便卖，叫个跑货，黄渤点点头，“辛苦。”
“这没什么啦。”他抓抓头，笑得一口牙露在外面，“应该做的。”
“也是，辛苦一天，总多两个例钱嘛，哎，”黄渤凑到小猪面前，“人干得久的，一天引客多给二十个大钱，你能拿多少？”
小猪迟疑了一下：“应该差不多吧，我这是第一回做这个，还没拿过。”
“那你留个心眼，”黄渤拍了拍他，“这个月结钱的时候注意点。”
“嗯，多谢哥。”小猪松了口气，但看到黄渤嘴角一弯，眼睛也眯了：“上当了吧，果然是骗子，人旺兴家没这个例钱，我随口编的。”
小猪忙解释：“所、所以我说我没拿过嘛！”
“可人家月例也是三个月一放，三、六、九、腊你说说你怎么能这个月拿？”
“我……我是被你绕进去了，我意思就是下次发月例。”
黄渤看着他矢口否认，慢悠悠地点一点嘴唇：“他们家确实有例钱，也确实按月发……再说，西城也不算太远，我不好自己去问吗？说吧，你到底是干嘛的。”
小猪被黄渤这么诳了还反应不过来，脸上露出点呆呆愣愣的表情。黄渤虽然语气还和软着，话里话外也就是威胁了：“这么急着找二皇子，打谱干嘛？”
这也是黄渤看着小猪没什么大威胁，借了一众侍卫的威，若这家伙真有什么事情，自己也算是在孙红雷面前露一个脸。他不敢跟黄磊相提并论，但希望给他添一二分助力。
小猪果然泄了气，他小心地瞟了一眼二楼的侍卫腰间的挎刀，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黄渤面前，手往衣领里面掏过去。
“卧槽你干嘛？”黄渤大惊，这光天化日的，衣冠不整成何体统。小猪倒没注意这回事，解了领上的扣子，扯出一块暖呼呼的玉牌来：“喏，你先看这个。”
小猪表情是一脸下定决心的坚决，但现在到了午饭时间，小厨里人渐渐多了，自然有人往他们二人这里看过来。黄渤一手钳了小猪：“来这。”又扬声对小二道了句，“给上两碗面来。”
小猪凑近了黄渤，任他翻来覆去检查自己胸口那块玉牌，面上还转不过劲来：“所以你根本不是店里的人哦？”
“怎么不是，我是客人……”黄渤飞快地把自己的身份一带而过，“哎，说说吧，你给我看这个玉牌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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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红雷和黄磊有十年未见，想说的话足能填满宫中的藏书阁。但黄磊生怕时间久了太露痕迹，不到未时正就辞了出来，把那句“我如今既然已经回京了，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再拿出来反复说了几遍。
孙红雷知道其中的关窍，恋恋不舍地把黄磊放走。不太好亲自送下楼，却也陪着黄磊走到了楼梯口。侍卫们堪不透黄磊的身份，只在孙红雷出来的时候站起来，对黄磊却也是有礼尊重。黄磊预备下楼，笑着说了声：“行了，甭送了。”
“再联系啊。”孙红雷看上去似乎还想再给他一个拥抱的，黄磊忙以行礼的姿势避了，待再次抬起头又对他笑：“二皇子，留步。”
孙红雷也知道黄磊的身份来到京中是多么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甚至牵连族中妇孺和稍大的男丁。他把自己的身影隐藏在二楼，只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这位最好也是唯一的好友离开。
黄磊心中唏嘘，他本以为自己跟孙红雷联系已经足够频繁，可活生生地见到人、看到他好端端地坐在面前，又是不同光景。只是感动未竟，踏下两级楼梯，便看到黄渤跟一个眼生的半大小子勾肩搭背地凑在一起，一副极为亲密的模样。旁边搁着几个空碗和一摞笼屉。黄磊有些诧异，黄渤像是听到了楼梯声抬起头，在旁边吃包子夹菜的人肩上一拍，抹抹嘴咚咚地跑上楼来了：“少爷。”
孙红雷虽在暗处，却也能把两人动作看了个十足，见黄渤仰着头给黄磊问好，又歪过头来对他笑了笑：“原来你是磊——”
“多谢爷赏，小的是田少爷小厮，不敢喊累。”黄渤这一声盖住了孙红雷几乎脱口而出的称呼，一只肉爪也明晃晃地向孙红雷伸过去，像当真要接什么似的。孙红雷愣了一下，他身边的侍卫倒是按上了刀，孙红雷下意识挥手制止。他刚才见到黄渤太过震惊，原他并不是店里的人，刚才只是替黄磊为两人见面做引子。待这层想明白，又意识到差点把黄磊的真名点破，这小子趁机喊出句赏，许是趁机敲他一回。
孙红雷看了黄磊一眼，他侧着身，表情并不能尽数看清。但凭这不阻止的态度，孙红雷就明白这出戏还是要演下去的。他爽朗地笑了两声：“行，你进的是你的本分，爷就赏你这勤快。”孙红雷把“勤快”两字咬得很重，黄渤却像没听明白讽他瞒身份充小二似的，要去接孙红雷的银子。
这时才是黄磊出马的契机，他轻斥一声：“没规矩，二爷这句话赏你就该足了，我平日怎么教你的？”训的黄渤缩了脖子规矩站他背后了，这才郑重对孙红雷拱手，“曹某刚至京中，管束不至，冲撞二爷，望二爷海涵。改日定备重礼登门谢罪——小渤，还不快求二爷饶你冲撞一过？”
黄渤乖乖上前道过歉，双方分别叙了，这才罢了。这一来一回之间，虽未扰及他人，但有心人若是后来要查，那便没有半分生硬了。
孙红雷听着黄磊和黄渤的脚步声离开，手指在栏杆上敲了敲。他面上一贯的笑意渐渐敛去，多了点玩味的思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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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磊一路没跟黄渤再说话，黄渤也低头缩肩地跟在黄磊身后一步远的位置。待进了门，黄渤方抬起头来，长长地舒了口气。黄磊的脸色却没有那么好，他吸了口气，转回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经看不出情绪，声音也是温和的平静：“吃得还好？”
黄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吃得多了点……我、我忘了京里东西那么贵了，师爷，这次支了的银子我指定给你补上。”
黄磊情绪不辨地笑了一声：“说吧。”
“啊？”黄渤只怔了这么一下就明白了黄磊的意思，于是眼神又活了起来，“哦，你是问小猪吧？就、就刚跟我一块儿吃东西那个？他之前编瞎话骗我来着，说是杂货铺里的，要给二皇子送东西，我寻思着你们指定谈要紧事呢，就拦下他了。然后我觉得他不像是杂货铺的，又一口南人腔，怕不是哪里有什么事情，所以就问问。”
“结果呢。”
“还真让我问着了！”黄渤一拍手，“师爷你猜怎么着？他家是流求岛那边的，姓罗，他叫罗志祥，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开海通商之后，家里就经常往广州那边经营，现在往京里来发展。他们家都有不成文的规定，男孩子十四岁上就要离开家，空手去赚一份产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了什么时候才能被家里认下。小猪他爹去世得早，他没什么门路，就想走一趟南北货，哪知道到了京里没地方卖那些东西，又不愿意把价喊低了，就这么耗着。”
黄磊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他抿了一下嘴唇：“所以这跟你什么关系？”
黄渤眨了眨眼，答得老老实实：“师爷，我之前跟宁老板走过商，京里都说南边是蛮荒地，可那里宝石珍珠都好。这个罗志祥的货也是这些的，我之前跟行商学过一点，他起码带着的那几块成色就不错，京里那些贵人指定喜欢。他们防不着这些，能跟他们搭上线，指不定就能有点消息。”
黄磊看着他，黄渤轻轻咬着嘴唇，有点不安，但眼神清澈，没有半分心虚的表情。黄磊心里对他信了六分，又转了话题：“那你干嘛逗红雷？”
黄渤有点诧异：“那不怎么再登门啊？总是在店里偶遇这不是办法啊。”他说得自然，见黄磊蹙眉又迟疑起来，“别是我惹麻烦了吧？”
黄磊把他从上到下看了几遍，嘴角慢慢勾起来：“没事，挺好。行啊小渤，没想到，这么有能耐啊。”
“嘿嘿……”黄渤得了黄磊这句赞，这才开心地咧了咧嘴，“师爷教得好。”
黄磊笑道：“你也为我费心了。”
黄渤听着这句话，总觉得语气有点奇怪，但他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便把自己多疑的念头摒除：“我在京里也没认识别的人嘛。”
黄磊笑了，伸手轻轻地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