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针丰】针锋相对(中)

现代AU,校园向。

李芳之(厨子戏子痞子)X 江丰(记忆大师)

睡起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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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高峰的路上有点堵,沈西林开车的水平不错,虽然没有恶意加塞插队,还是按照一个可以忍受的速度缓慢地向前爬着。李芳之坐在副驾驶,不安分地扭着头同后座的兄弟俩聊天。江丰一贯是比较寡言的性子,在沈西林面前更是拘谨。耿浩倒不是害怕,只是他老是被人说说话不怎么中听,之前硬着头皮对沈西林说的那几句干巴巴地“年轻有为”“事业有成”大概就是他所有的外交辞令了。以至于后续一口叫错了李芳之的名字,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李芳之却不以为意,他跟江丰做了这几个月的同桌,从和好之后也慢慢了解了他这个同桌的性格。他继续同江丰漫无目的地聊天,在江丰温柔又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神中滔滔不绝。

然后他的脑袋就被弯起来的手指敲了。

“哥。”小辫子一脸委屈地转过头,沈西林觑着红灯的时间看着他笑:“一路上尽是听你聒噪,也不怕别人烦了你。”

“江——小丰才不会烦我。”李芳之对江丰挤了挤眼睛,又一本正经地对沈西林说,“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成小人了?”沈西林语气还是平静的,像是随意跟弟弟打趣。

“那是,你企图摧毁我和小丰之间坚不可摧的感情。”李芳之说了这么一句。

“行,说五个成语描述这种‘坚不可摧的感情’,不然我只能坐实了你说的小人名声,扣你下周零用钱了。”

“什么!”李芳之弹起来,“这可不行!”

“限时一分钟,开始。”

“啊……深情厚谊,意气相投……”李芳之本来就不太喜欢这些文绉绉的,估计他哥是看了这次语文卷子语言运用题瞎写的成语接龙,暗中训他呢。

“三十秒了。”

沈西林前一句还是跟李芳之说话,把方向盘打了个方向却问了一声:“是在这附近吗?”

“啊?啊,啊对。”耿浩回过神来,忙凑上前,“您就把我们搁在这一块就行了。”

“没事,调头也不麻烦,你们要走,得走不近的一段。”

“这太麻烦您了。”耿浩有点局促,跟沈西林说话也下意识用了敬语。沈西林笑了:“没事,我们也是要在这附近吃些东西再回去——作弊作完了没有?”

李芳之正在跟江丰使眼色,江丰抱着书包,被沈西林点破,张口便接上了后面几个:“情同手足,志同道合,心照神交。”

随着话音落下,车刚好停在路边。江丰和耿浩道过谢下了车,李芳之隔着玻璃还喊了两声“周一见”。待玻璃摇上去,预备问问沈西林晚上吃什么呢,看到沈西林掠过他向窗外看过去。

“耿先生,还有事情?”

耿浩又局促地揪了揪领口,话说得还不甚流畅:“啊,我是说……那什么……谢谢您送我们回来……就反正都要吃,我请你们吃个饭吧?”他把江丰往前面推了推,“那什么,嗯,小丰说,平时李同学在学校很照顾他,我、就,嗯也感谢一下。”

江丰看着李芳之,轻轻开口:“这边有家炸鸡挺好的。”

李芳之咧开嘴,转过头对沈西林耍赖:“哥,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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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耿浩是想挑一家更好一点的店的,可李芳之非说想吃拉面和串,拉着沈西林这一身西装革履白衬衫的选了一家看上去还可以的店。耿浩终于忍不住把衬衫的袖扣和领扣给解了,随意挽起来的时候带了点颓唐又忧郁的气息。

沈西林说客随主便,耿浩说听客人的,江丰看了看李芳之说“沈大哥,我们俩都不挑食”。

李芳之挠了挠鼻尖。

饭前江丰去洗手,耿浩憋不住去抽烟,沈西林打量着热闹红火又带着浓重生活气的小店,冷不丁被李芳之揪住了耳朵。

“哥,”嘈杂的环境是悄悄话的最好掩护,李芳之的气息扑在沈西林耳朵上,“他们家过得日子挺紧张的,他平时不跟我一道饭都不怎么吃,要不就带饭去。”

“嗯?”沈西林的手指在擦不净的油腻桌面上敲了敲,视线落在耿浩泛黄的衬衫领子上,“所以这就是你要吃这些不健康的东西的借口了?”

李芳之像一只被踩到了尾巴尖的猫:“哥你太不可爱了!”

江丰总是觉得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在学校里都只认准几个他觉得相对比较干净的菜吃。他洗手的时间长了点,回来菜都已经上了,而耿浩在跟沈西林磕磕绊绊地聊着家里的生意。李芳之之前跟他讲过,他们早逝的父母是甩手掌柜各玩各,连面子上的感情都不维持,讽刺的是意外过世却是在同一处。沈西林小时候算是跟着外祖父长大,李芳之也跟着姓了李。对父母几乎没有什么概念,外祖父过世后,沈西林就带着李芳之出来过,依靠赔偿金、之前留下的抚养费和一套房子,两兄弟过得也没有那么困难。如今沈西林是一家大型跨国电商的副总经理,年薪有个七位数。耿浩这种没遗传到父母半点商业头脑、卖个二手音响都能卖亏本的,跟他谈起来就连最基本的情况都摸不清。

江丰隐约觉得耿浩跟他们这么一聊,这两兄弟应该是误会了他们的家境,比如他们父母的“做生意”不是那种出外打工的小买卖,而是一家市值百亿的上市公司。虽然他哥神经兮兮地非不用家里的钱,但他们还不至于经济拮据。耿浩和江丰都有生活费,可那张卡耿浩不用,江丰用不着,他的学杂费是父母出,租房子和吃穿用度全都是耿浩自己写歌唱歌赚。江丰对此有点无语,但是家里太大,江丰又有点洁癖,不喜欢陌生人来家里收拾,哥俩住起来不方便住起来也不方便。所以江丰还是住在耿浩组的两室一厅,也好歹帮他某些事情上拧得要死的哥哥分担一部分的花销。

他们父母也不管,或者也没办法管,毕竟每年或许两兄弟见到他们的时间都不够一个星期。从小如此,耿浩习惯了,江丰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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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西林吃的不多,李芳之热衷的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串,耿浩闷头写了一天歌匆匆忙忙开家长会饭都没吃,早就饿了,埋头呼噜呼噜地吃着香,江丰分了一半的面,推给耿浩。

“嗯?”

“中午又没吃饭。”江丰推了推眼镜,“你晚上要饿。”

“你们现在功课重,是最需要补充营养的。”沈西林一开口江丰就坐直了,筷子拨着碗里的面。

“小针也不爱吃饭,以后你们两个还要多多互相监督。”

“就是。”耿浩也不赞同地看了江丰一眼,“饭你得好好吃。”

晚饭就这样解决掉了,耿浩跟江丰看起来有点匆忙,沈西林跟李芳之吃完饭就告辞,他们的车停了一会儿,就看到耿浩换了一身衣服,背着个吉他包又出来。

沈西林和李芳之好像同时明白了那句晚上撑不住是什么意思。

这个误会持续到了寒假,以至于在此之后李芳之习惯了给他沉默的同桌带一份额外的小食,江丰无从解开这个误会,他也一贯不善于做这些,只能递给他一点水果或者饮料作为回应。耿浩发的那些歌依旧如石沉大海,他在酒吧驻唱,年节下倒是小小的赚了一笔。

学校放了假,可作业也还是足够多。李芳之热衷于邀请江丰去家里一起写作业,给他看他那些瓶瓶罐罐的实验仪器,甚至还在对方的家里过夜过。耿浩对江丰接受了别人涉足他的空间表示惊讶,江丰耸耸肩表示,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舍友。

李芳之给他讲那些有趣的生物实验和化学反应,江丰带着一种热切而专注的眼光极其认真地听着,让李芳之深感骄傲地把繁复的方程式和其中原理讲得清清楚楚,并且他得意地看到他不擅生化的同桌也为此着迷。

而几天后,江丰就冒着雪来找他,给他看了一本小说杂志。李芳之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读完了大篇幅的文章,他不得不佩服江丰细腻的描写。

“稿费。”江丰把大包小包的十几包薯片放在桌子上,“谢谢你的故事。”

“哈?”李芳之不明所以,而江丰笑着点了点他的实验设备:“这篇小说的原型,就是你给我讲的化学实验,主人公的两兄弟一个是银,一个是硫。”

李芳之看着江丰笑盈盈的眼睛,莫名有种被兔子咬了的错觉。

而江丰看着难得失语的李芳之,愉快的情绪像泉眼中的水,如何也压抑不住那些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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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李芳之去给江丰送年货,他的书包里还塞了两本给江丰准备的新年礼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江丰惊喜的表情。

小出租屋没有人,门紧紧地锁着。

李芳之为他的突然袭击而懊恼,他不情不愿地拨通了江丰的手机,从对方那一只老旧的手机里听到他同桌抱歉的柔和嗓音:“父母回来了,所以我们最近搬回家里住。”

李芳之坐了不短时间的车才到站,这里看起来比较偏僻,江丰已经在路口等他。江丰穿了一身黑色的棉衣,露出一点浅灰色的毛衣。他大概在这里等了有一段时间了,耳朵冻得红彤彤的。

出租车里还是很暖和的,李芳之解了自己的围巾给他,江丰忙推着拒绝,他说一热一冷容易感冒。李芳之不由分说地硬给他围上了,火红的围巾看起来十分温暖。

“这里不是很好找,离学校太远,屋子又大,所以我跟我哥平时还是住那边。”江丰带着李芳之往里走,他这些话慢慢地扫退李芳之的得意和笑意。

那可是属于奢侈品范畴的高档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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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芳之的表情有点僵,特别是他把自己特意挑选的那些冻鸡冻鱼搁在厨房的大理石地板上的时候。

江丰把他拉回了自己的房间,足有七层的书架有三个,但居然看起来不会让屋里拥挤不堪。李芳之仰酸了脖子,琳琅满目的书名晃得他眼晕。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包里没送出去的那两本书的名字,又似乎没有。

江丰端了一杯冒热气的杯子进来,递给李芳之的却是一瓶可乐。

李芳之盯着江丰手里的骨瓷杯,半透明质地的如玉质般温润。里面透出内敛却不容忽视的香味,就算李芳之这种不爱茶的,也知道不是什么普通的凡品,跟他手里的塑料瓶碳酸饮料比起来判若云泥。

“哈,”李芳之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是他看江丰还是安静地注视着他,便不由得先笑了一声,“好玩是吧?耍着我玩嘛,你胸中有丘壑,书中黄金屋,看我傻呗。”

江丰的手收紧了,杯子烫得他的手发痛:“我没……”

李芳之又对他笑了笑,却完全是嘲讽的。他在江丰无措的眼神中把手里的可乐搁在桌面上,吸了一下鼻子:“那行吧,没事我就走了,学校再见吧。”

“李芳之……”江丰有点着急,他想去抓的时候,屋门已经关上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去追,可又因为李芳之最后的眼神而犹豫不决,他不确定对方究竟还愿不愿意跟自己说话,到底用什么样的方式解释清才好。他咬着下唇,眼睛里有氤氲的雾。他努力压下被误解的难过,把每一句想要解释的话理顺清楚。等他终于不管不顾地拉开门后,被站在门口看着手表的人吓了一跳。

“八分二十六秒。”李芳之站在被懵在原地的人面前,脸上板得一片寒霜,“真要跑都走出去二里地了……你这样你说以后怎么跟人谈恋爱?哄个人都不会。”

江丰看着面前的李芳之,眨了眨眼,眨出一滴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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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芳之不是第一次见江丰哭了,或者说是流泪更恰当。江丰看书的时候时常会露出这样一幅伤感而悲哀的眼神,落泪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江丰在教室里通常压抑情绪,也就是因为李芳之是他的室友,才无可避免地注意到。李芳之本来对男孩子会如此多愁善感而惊奇,但他又感觉这事发生在江丰身上又是毫无违和的。他觉得自己都要习惯江丰的泪了,但这一次却让李芳之感觉到了不同的情绪。

他有点心疼。

特别是在看到江丰握着杯子,握到几乎要低温烫伤的手心之后。

“就能你瞒着我,不能我骗你一下啊?”李芳之熟练地给江丰冲凉水做冰敷,他做实验的时候经常受伤,这些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他再次为江丰这匪夷所思的脑回路而惊奇,他不知道一个人集中精力到什么程度才能忘记手上端着的杯子是一杯滚烫的水。

“你也没问我啊……”江丰软绵绵地开口,他坐在椅子上,李芳之蹲在他的面前,用裹了毛巾的冰块轻轻滚在他红肿的手心。

“我这不怕刺伤你敏感的自尊心吗!”李芳之气呼呼地换了个角度。

江丰的嘴角似乎弯了一下:“你自己也没发现,我留了很多伏线。”

“真对不起啊,我现代文阅读从来没及格过。”李芳之没好气地说,在江丰几乎要笑起来的时候撇嘴,“你还笑我,你没看着我包都没拿吗?”

“欸?”江丰的笑意立刻收住了,眼神又是惊喜的,“你一开始就没想走啊?”

那眼神实在太期待,李芳之没忍住揉了他的头发。

“哎呀……”江丰笑着偏开头试图躲避李芳之的手掌,而后者勾起了恶劣的坏笑:“不让揉啊,那我干别的了。”

“嗯?”江丰笑眯起来的眼睛澄澈地看向李芳之,然后他被附上来的人堵住了唇。

—待续—

……忍住!不能写沈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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