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黄|磊渤】不可信的记忆（六）
反穿越，全文完。没有番外。
===============================
江丰跟着黄渤上了车，中间黄渤跟黄磊发了长长的几条语音，大概是“我们在聊天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办法现在准备去尝试”“时间紧迫等不到你回来我们先走了”“很遗憾可能中午没办法一起吃饭了”的委婉说法。听到“嗖”的一声发送成功，黄渤松了口气，看到江丰的眼睛分毫不错地盯着他。
黄渤在这道探究的视线中若无其事地把手机装进裤兜：“干嘛用这种眼神？”
江丰忍了很久终于还是软绵绵地开口：“一直听说娱乐圈很乱，你们都是这样吗？”
“什么就乱了？”黄渤看他一脸痛心疾首，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江丰看了看车厢与驾驶室的挡板，凑到黄渤身边快而轻、却格外严肃地开口：“你们都那什么过了那么多次了，你怎么还说没有关系啊？”
“啊？”黄渤愣了一下，江丰又补充：“你们在磊哥家的每间屋子都……咳，还有车里和宾馆，这不会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吧？”他说到后面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耳朵悄悄泛起了红。
“卧槽！”删掉的这些黄渤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居然被江丰看到，他立刻插口，“你没跟黄磊说吧？”
江丰投给了他一个关爱傻子的眼神，皱着眉：“我怎么可能把这些事跟磊哥说？这是你们的隐私，我都不应该冒犯的。”
黄渤注意到江丰对他已经有些不满了，这些也没办法跟他解释，只能挠乱了头发再叹一口气无力地重申那句空洞的话：“你记忆没加载全，真的，那些不是真事儿，我跟黄磊真的没你觉得那关系。”
江丰不再说话，他低着头玩着手指，像个被家长误解又无法辩驳的委屈的孩子。黄渤呻吟一声，把头倚在靠背上，真的无奈了。
他怎么会不喜欢黄磊？他怎么可能不喜欢黄磊？但他又怎么能喜欢黄磊？
在车的颠簸中黄渤缓缓出了一口气，那错乱又狂放的一夜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凭据。连细节都必须摒除，不然他担心自己无法控制肆虐的情感。他现在无比期待又无比恐惧着黄磊的亲近，黄渤跟谁都处得来熟得快，团队里有了他就没有活跃不了的气氛。可真正让他接受一段感情是十分困难的，选择困难和完美主义，注定要反复折磨着黄渤的神经，而他又不是一个特别一往无前的勇者斗士。
他在斟酌，在考虑，在积累足够的信任和安全感之前不敢做出任何的保障。他用了三年日夜不间断的聊天和拍摄时的昼夜交流才能接受男人帮其他兄弟的搂抱；他用了五年和数个剧组的日夜相处才毫无芥蒂的换上徐峥或者宁浩的衣服。黄渤的每一步都走得稳重，焐热了他不容易，但同样的，确定了关系也不会轻易放弃。
可黄磊那是跟谁都熟悉的，他能跟粉丝们聊天玩笑，跟红雷打打闹闹，能配合所有人这种那样的程度的玩笑。
他眼睛里存着一片大海，海纳百川。
黄磊能在他耳边低语着小渤我相信你，也能跟任何一个人拉手拥抱达成同盟；黄磊能驱车为他特意买一条最新鲜的鱼来做菜，也能花费三个小时给其他朋友亲手剁一道虾滑；黄磊能点燃蜡烛摆上鲜花，举着盛了红酒的水晶杯深情地为他念一首情诗，也能在别人生日时送上一束玫瑰。
最重要的是，黄磊每次跟他相处的时候那些惊喜和浪漫都令他心旌驰荡，但黄磊依旧带着那些尽在掌握的眼神，只是用那些方法和手段进行隐喻和暗示。
仿佛永远立于进退两可的位置。
仿佛是漫不经心的愿者上钩。
黄渤有点害怕。
他太喜欢黄磊了，他怕在自己的这段感情发酵为爱之后，才恍然发现那片海上已有千帆飘过。
“磊哥很喜欢你……”
在胡思乱想中黄渤听到江丰这样说，恍惚间黄渤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心音。
“……嗯……爱你……”
江丰像是为黄磊不平，又仿佛只是羡慕地自言自语，黄渤想起来江丰好像也有一个很爱的人，可对方对他变得若即若离。
“他提到你的时候，跟说别人都不一样……他看到什么都能想到你。”
江丰捏着矿泉水瓶，踌躇着开口，若是一贯的他并不习惯说那么多话。
“渤哥，删掉记忆会后悔的。”江丰慢慢重复，“删掉关于你爱的人的记忆，会后悔的。”
最后这一句没有主语。
车重新开了起来，车厢内静默无言。
记忆手术的安排毫无悬念，江丰的案例小组十分重视，而黄渤把他送进了隔离室后也拉住了那名头发蓬乱而花白的专家："Can I...put this... eh...this...my memory back?"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希冀的眼神注视着他。
对方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手术的准备工作需要一定的时间，江丰独自坐在手术的椅子上等待，他被告知需要心情平和，尽量放空头脑，方便他们检查记忆拼接的扭曲点。这用于让江丰有点紧张，对方看出来江丰的顾虑，她微笑着鼓励：“江先生不要误解，我们并不会看到记忆的具体内容，只能通过生物电探针来检测不正常流动的时间点。”
江丰通常是讷言的，但这次他试图吞吐犹豫着展示自己的忧心：“那我之前的记忆呢？我放回去的是我自己的记忆碎片，你再删掉了，我之前自己的记忆怎么办？”
“我们先给您做一个断点检测，请您放松，尽量平静下来什么也不要思考。”
江丰闭上眼，他脑中的记忆片段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它们争先恐后地向外证实着自己的存在。在它们的鼓动下江丰眼前走马灯似的全是黄磊，笑着的叹着的，微微着恼的或者严肃认真的。在记忆中他是旁观者，他能观察到黄渤本人都没有发现的那些眼神和视线。
那种注视着爱人的视线。
江丰抑制着自己向记忆妥协沉沦，他从未发现自己是那样的讷言、他迫切地想要把这些变成他最擅长的内容。他推开架在他面前的挡板，手术椅的吱嘎声引来了那群科学家。江丰坐在桌前，面前的白纸上有断续的句子和角落里可爱的简笔画。他仰着头看着对方恳求：“对不起，请再给我一点时间，记忆中还有没有说完的话，不把这些事做完，我真的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他们商量了一会，同意先去准备黄渤的记忆恢复手术。江丰的突发情况黄渤一概不知，他正躺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倒时差，等待着恢复自己的记忆。黄渤不知道江丰在他的一墙之隔正在飞快的书写他爱的证明，由他创造出来的这个角色正在以此回报自己的创造者。
黄渤的手机震动了，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敲了敲，没有动作。
手机持续的震动着，这时间越久，黄渤越是笃定电话那边的人是谁。
震动停止了，黄渤没有睁开眼。
江丰的口袋里装着黄磊借给他的备用手机，他在创作的过程中十分不愿意被人打扰——除非那个人对他十分重要。
“磊哥……”
“哎哟，行你们没事儿就好。怎么找到方法了？危险吗？麻烦吗？小渤呢跟你一块呢吧怎么不接电话啊？”
“磊哥。”江丰又叫了一声，这次他打断了黄磊的滔滔不绝，“我们在准备记忆手术。”
“啊？什么记忆手术你们在说什么？”
江丰没理黄磊的问题，他报出了一个地址，然后阻止黄磊可能会有的另一番连绵不断：“磊哥，渤哥其实很爱你。”
黄磊果然如他所料的停下来了。
“他所有的拒绝都来自于不安和不确定，他总是用玩笑和约——嗯……约着玩玩做借口遮掩真心。”
黄磊听得欣喜又茫然，欣喜的是黄渤居然这么喜欢自己，茫然的是那些“约着玩玩”的含义。
“第一次你们喝醉了，你都不记得了，其实他还记得很清楚，你说过的话和句子他都记得，你也没有说过真实的想法。”
黄磊咂了咂嘴，他没想到自己装醉装得连黄渤也骗过去了。
“他离开前你还睡着，他偷偷亲了你。那天你给他做了凉面，他已经决定要离开了，故意大口大口地吃到呛咳，他不让你看到他伤心。”
黄磊再次为黄渤的小心思叹息。
“他躲开你是怕控制不住自己。他不明白你的态度，他总是在否认自己的好，所以也不想让你在他身上再浪费时间。”
黄磊以气声轻笑了一声“大傻子”，眼中温柔缱绻着。
“磊哥，他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了。”
“嗯。”江丰接受了黄磊的道谢，然后他在黄磊准备挂电话冲过来之前又犹豫着补充，“啊，还有一件事……虽然……嗯……我不太……还是应该跟您说一下这个情况……”
“嗯？你说？”
江丰支支吾吾了很久，久到手机都发烫了：“这……这不是渤哥的感觉……是、是我不小心旁观到你们……然后我的想法……”
“我知道，旁观者清你说我听着呢，放心，你说什么我都只会感谢你的，真的小丰这次真的太感谢你。”
“嗯……”江丰又犹豫了片刻，才小声啜喏地跟黄磊道，“你们……平时做的那些……那些事情，花样还是不要玩得太过了好。”
“啊？”黄磊有点懵，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理解得太偏，江丰没有给他误会的机会，他说得更直白了一些：“就是一些……鱼水之戏时，还是……保守些吧。”
黄磊彻底懵了，那次醉酒后的情不自禁，除了聚会时，他完全没有再同黄渤有过超越搭肩的碰触，拥抱都没有，他不太明白江丰的这句提醒从何说起。
江丰还在认真的提醒：“窗、窗台太不安全，车里……车里也是。厨房和车顶这些还是注意一下，不太……”他后面的话轻到黄磊都分不清了，而江丰也像是窘迫至极了，迅速地说了句，“啊我、我我要准备手术了磊哥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他关掉手机放在桌子上，压住那张满是字和画的纸，躺回手术椅上等待研究小组的回来。
安静的手术室让了却心事的江丰放松了心情，他闭上眼，陷入半梦半醒的睡眠。
悸动的心缺失理智的维系
难以安置的汹涌感情绘制绚丽的绮梦
那些掺杂了本以为注定失败的幻想的、不可信的记忆
在陷入彻底的睡眠之前，江丰看到那一段段旖旎火辣的剧情的下一刻、是从梦境中惊醒的黄渤。
“江先生？江先生？”
江丰睁开眼，额头还有疼痛的感觉。他的头稍微一动，就有天旋地转的眩晕和反胃感。
“护士麻烦你慢点，小丰他最近休息都不好，估计是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吧。”
江丰的头还晕沉沉的，他努力试图着睁开眼，可眼皮重的厉害。
“那家属多注意一点，如果昏迷超过72小时，可能是这次脑震荡造成了脑部的淤血肿块，一定要持续观察。”
“好的，我会注意的，谢谢你啊。”
耳边的声音越发清楚了，不是梦境中的，是真真切切的，张代晨的声音。
“你说你，背着我去做什么手术，这下好了吧，嗯？”江丰感觉自己的鼻尖被揪了一下，“新闻怎么写的你知道吗？‘作家江丰卷入枪击案’，你要吓死我啊？”
江丰的心里想被鼓动了，他把力气全部汇聚在双眼上，挣扎着缓缓睁开了。一片洁白的病房里，张代晨走来走去地收拾东西。阳光从窗口透进来，洒在她的身上。
江丰笑了。
“你说你这个人，真——小丰？”张代晨不经意地转身，正对上侧着头对她笑的人，她扑上来惊喜交集，“小丰你醒了啊！头晕不晕？有没有哪里还难受？”
江丰还是笑。
“你笑什么？头撞傻了啊？”
“那个探险家呢？”
“他啊，他早就出国啦，这次好像去厄瓜多尔了。”
江丰皱了皱眉，语气有些轻软的心疼：“那你怎么办？”
“我要等你好起来了照顾啊。”张代晨看着江丰的表情，又气又笑，“那是我一个朋友，听说我们的事情之后说要让你吃醋，哪想到他话还没说呢你就跑了，还居然不声不响地做这么个手术——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把什么记忆删了？你还记不记得我？哎你笑什么啊？”
“你刚刚站在那里，跟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
“什么啊你个傻样。”
江丰松了口气，抱住了伏在他身上的张代晨：“你知道黄渤吗？”
“谁啊？没听过，不认识。你的新编辑？投资方？”
“不是。”江丰笑了笑，“是一个演员……”
“演员？《无声鸟》的演员吗？你们已经谈好了？”
江丰还是笑，声音轻快而愉悦：“没有没有，是——是我准备写的一个新的故事。”
黄渤睁开眼已经是日暮时分，他连夜赶回来，手术之后直接陷入了睡眠，第一次记忆重载已经完成，他的一颗心因为重新加载的那些记忆饱满而沉甸甸的。黄渤揉了揉眼睛，想要坐起来时被旁边椅子上的人吓了一跳：“卧槽！”
“醒了啊？”黄磊撑着下巴在看一张纸，上面的字迹工整漂亮，角落画着可爱的小人和小花。
“黄、黄磊，你怎么……怎么过来的？”
“小丰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的。”黄磊面不改色地断章取义，“他已经回去了，回去之前还跟我说了些很好玩的事情，哦他还给你留了一封信，呐。”
黄渤接过信，一目十行地迅速扫过，再想到这张纸完全被黄磊看到，耳朵飞快地红了。
“小渤，之前是我不好我没说清楚，”黄磊舔了舔嘴唇，挪过去坐在他旁边，抓得他肉乎乎的手搓揉把玩，“我本来是想啊，慢慢的你习惯了，到时候顺理成章了我再说这不唐突，我也怕啊我怕你不接受、你反感，我想着你看，温水煮青蛙等久了自然就能吞掉了。”这会儿的黄磊不体贴了，他坚决不许黄渤抽手，也故作无视了那红起来的耳朵和脸颊：“小渤，小渤我爱你，我真的是爱你，不开玩笑。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答应我吧小渤。”
黄渤垂下眼睛，久久没有说话，但被黄磊拉着的手还安静地待在他的手心里没有抽开。黄磊明白了他的别扭心思，笑眯眯地挪过去把人揽在怀里：“小渤你骗人没有啊你这记忆我都知道了，我可开心了渤儿，你不知道我多开心。”
黄渤皱了皱鼻子，空闲的手在黄磊的手背上拧起一块肉旋转：“你个老狐狸啊，什么事儿都给你算尽了。怎么说你都不亏，啊？”
黄磊凑过去亲他的唇，黄渤气哼哼地咬他的舌尖，两人腻了一会儿黄磊才放开他，一双大眼睛闪着愉悦的光：“我还有事没算到呢，这得请教你。”
黄渤昂着头哼出个“嗯？”的鼻音，黄磊凑过去，气息吹在他的耳畔：“你记忆里那些窗边厨房阳台书房是怎么回事啊？”
—终—
关于记忆手术的事，是看记忆大师点映的时候一个妹子说，她的工作其实跟记忆手术有点关系，现在已经有了关于记忆手术这方面的研究方向。
反正这话让我听得挺惊悚的，如同ai一样，总给我一股扑面而来的人类药丸的感觉。
解释一下吧，江丰是渤哥创造出来的（角色），所以当渤哥的阅历改变时，未来创造出的他的存在也会受到影响。所以他才因为这种人为干预被拉到了渤哥所在的时空，当渤哥的记忆放回去之后，时空扭曲带就被复原，他自然就返回那个时空了。
渤哥之所以不告诉江丰后续的变化，提前提醒他，就是因为江丰的人生不是靠他改变的，要看编剧呀。
渤哥删除的记忆一共有两种，一是么么哒啪啪啪，二是春天的梦。所以江丰一直以为他们俩已经是jq关系了，但其实实际上他们还属于一次失控之后一方追一方躲的双向明恋没确定关系的状态。
磊哥追渤得掌握好办法，你看看，结盟信任说再多也没用，你就得直球，就得该动手该表白绝不逼逼。啧啧看看这一季不安分的狐狸爪子。
